当我第一次从遥远的沙漠之国来到“浮朗恩士”的大德都时,使我感到恐惧的不是无法忍受的寒冷,不是孤单一人的寂寞,而是——这个男人,一个怪物,“浮朗恩士”冬境地下永恒的梦魇——尼·安德特鲁。
我当时被人蒙着眼睛,经过马车的几番辗转后,又在一间屋子里走了许久,来到一个开阔之地,可以确定的是我还在屋子里面。被人摘下眼罩时,在我的前方是一个高大的黑影。
“你杀过人吗?”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。
“我是魔偶师,一般都是...替别人做...然后...”
“你杀过人吗?”黑暗中再一次传来声音。这一次显得有些急躁。
“我...我....干过....这种事....的”
“说来听听,是什么事?”这一次夹杂着一点戏谑的口吻。
“我...曾经..帮别人做事...后来...对方也有一位魔偶师...结果在双方魔偶战斗中,被从魔偶身上落下来的石块砸死了。”
我小心翼翼地讲完,换来的却是一片沉寂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,而在黑暗中的尼·安德特鲁也发出“噜哈哈哈哈哈”的笑声。
当尼的笑声停止时,周围的人们立马也停止了自己的笑声,“象屋”又重新安静起来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沙克。”
“沙克,以后战斗的时候,可别让你的魔偶把我的部下们砸死。哈哈。”
“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“这家伙太搞笑了嘛!”“喂!新人可别把我失手杀了啊!啊哈哈哈!”“这小子有几条命呢?”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。
“安静点!”黑暗里的男人享受完人们对我的嘲笑后,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沙漠之国吗?”黑暗里响起椅子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一个高大、全副武装的黑影逐渐显露出来。
“很有意思。”
一双巨大的头盔上面有一对长有猛犸象牙般的牛角突显出来,但对于巨人而言,这大小完全适中。面具之下,是一张如同猛兽的脸,一张让人感到恐惧的战士的脸。
“这个塑像,放在没有灯光的走廊里,和尼·安德特鲁简直一模一样。”沙克惊魂未定。
“霜之巨人吗?这是霜之巨人的雕塑。”
“冉德,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风曼镇听到的故事吗?那些骑着远古巨兽作战的民族!”
“嗯,没想到北霜之国居然离我们这么近了。老头子说过,霜之巨人比人类要高出七到八米,比火之巨人还要高两到三米呢。更何况,他们还是世界上体格最健硕,身材最高大的类人类。”
“我们国家可是对巨人一族有着严格的禁令的。这个尼·安德特鲁是怎么进来的?”冉德对此感到不解。
“这个,我也不太清楚……我要是知道了话,就不会被你们抓了啊!”
“奈,这就是你们仿制的精铁石吗?”莉莉希和赛丽正在一边端详着沙克拿来的石头。
“没错,虽然魔力的加成没有天然的高,但也十分昂贵,喂!你们两个不要随便玩别人的东西!”
这时,赛丽狠狠地盯了下沙克,沙克便不再敢做声了。即使是平时看上去可爱的淡紫色瞳孔,在盯视某人的情况下却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。
“我问你,斗篷。”
“我叫沙克啦!”
“你们有没有拿人做过某些实验?”赛丽冷冷地问,丝毫未有玩笑的成分。
“实验?拿人?没听说过。”沙克显得一脸不解的样子。
“嘛,算了,看来是白跑一趟了。”赛丽沮丧地摇了摇头。
“赛丽小姐,你是明天要走了吗?”莉莉希有些不舍。
“我从帝格都赶来,就是为了这个。”赛丽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,依然可以感受到内心的痛楚。
“我们虽然不会阻止赛丽小姐,但是,现在如果一个人冒然行动,一定会遇到巨大的危险。”冉德站了出来。
“这种事情我也是知道的。”
“抱歉了,让你卷入这种事情里。”我走过去对赛丽说道,其实刚一开始我一点也不希望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加入进来。
“不不不,明明是我主动要和你行动的。”赛丽摆了摆手连忙解释,可以看出来现在她很疲惫。
“时候也不早了,大家还是洗洗,早点睡吧。”莉莉希提议。
说罢,莉莉希便拉着赛丽的手一起走出客厅,打算洗澡去了。
现在,客厅只剩下我、冉德和沙克。沙克随机坐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,在城堡中,地面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缕金地毯,沙发则是米黄色的皮革沙发。“洗澡吗?我从出生到现在可没洗过几次呢。”沙克瘫在沙发上感慨。
“这个牛头像会不会是‘象屋’的符号呢?毕竟和尼长得很像。”
“‘象屋’和其他的组织不一样,尼从来就没有用某种符号来区分自己和他人,因为‘象屋’就是冬境的地下政府,所有的组织都是在‘象屋’所制定的框架下活动的。”
“卢克斯,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冉德你了话是不会罢休的吧,不过我劝你别做傻事。”
“我打算写信到帝格都,揭露他们!”
“我不是说了吗,‘象屋’背后的将领在帝格都很有权势的。”沙克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,好像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想提关于“象屋”的事了。
“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啊!”此时的冉德正义感爆棚。
“这件事情原本由我而起,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因为我而丧生了。”
“这样,明天赛丽会回帝格都,我和沙克负责保护她,在我看来,赛丽调查的事情,恐怕比我的还要严重,而且,从目前来看我猜测可以拿人做实验的组织只有‘象屋’了。但无论怎样,我们都不安全。”
沙克这时从沙发上弹起来“等等,等等,为啥我得保护那个小鬼啊?”
“冉德,你明天和莉莉希把石头交给康嘉老师鉴定,我需要知道这些人工石的模板石的参数。”
“喂!我可不想再到森林里,被组织莫名奇妙地暗杀了啊。”
“这个,虽然有些困难,但是康嘉老师应该可以做到的。”
“拜托了,到时候参数的数据和这整件事情的经过,还有我现在的状况以及我现在制定的战略方案,请一并写信给帝格都的卡门。署名是你了话,卡门一定会明白的。”
“噢噢,明白了。但愿鸽子可以飞快点。”
“我说啊,为什么要和那个小鬼一起行动啊?啊?”
冉德和莉莉希是军队的人,多少有些保护,虽然“象屋”的幕后是一位将领,但是要找到冉德他们也并非易事,在我和刺客交手时,发现刺客只说到要我的性命和把沙克带回去,对其他人似乎并不感兴趣。或许冉德和莉莉希可以逃过次劫。
“冉德,你和莉莉希这几天最好少到外面去。知道了吗?”
“恩,好的。”
“至于你,想要活命就得听我的。”
“你这完全就是黑社会作风嘛!”
当所有的人都整理完全时,留给我们睡觉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了。也就是说距离黎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。
此时的雪已经止住,在人迹罕至的夜晚,所有的一切都被白色所淹没。
冉德穿上他的棉大衣,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铁石城墙堡的最顶端上。即便黑夜已经降临许久,但此时他毫无睡意。
“怎么了?”莉莉希出现在台阶口处。
“恩,不,没什么,感觉毫无睡意啊,怎么说呢?呃……”
“今天你的战斗很棒喔!越来越像一名战士了。”
“唔,谢谢你。”
“咦?为什么要谢我?”
“谢谢你认可我今天的表现。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啦。嘻嘻。”
“唉,前辈你笑什么?”
“没有啊,真是的不都叫你不要叫我前辈了嘛。”
“非常抱歉,前辈。”
“真是的,受不了你。”
莉莉希走到冉德跟前,刺骨的晚风扑面而来,莉莉希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套在身上的棉披风。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。
“我也有点兴奋呢……可能是害怕的原因吧,‘经历一件自己没经历过的冒险,每次都害怕的要死。但如果不强迫自己前进了话,永远都体会不到自己所经历的快乐。’冉德曾经这样和我说的呢,我们现在只有前进了,对吧!”
“……”
“我小时候,父母就对我十分呵护,嘛,按照旁人的话说就是溺爱啦。料理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偷偷学的,决定考军校也是我的主意,我很期待光凭自己开创的未来,这一次也一样哦。”
“莉莉希……我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对方摇了摇头。
“我知道的哟,你,还有小卢……但是,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,遇到不同的事情会作出不同的选择,也必然导致不同的结果。”
“来,把手伸出来。”
莉莉希双手紧紧地握住冉德的手,微微低俯额头,轻声呢喃:“不要再被过去束缚了,我永远会在你身边的。”
古老城堡的魔法拟灯闪烁着拥有千百年历史的微弱光芒,在被镌刻上时间皱纹的粗糙垒石旁,莉莉希微闭双眼,紧紧攥着冉德的手,在雪后寂静的世界里,万物都在聆听这位女孩的祈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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